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强调产教融合与产学研协同创新，将“完善职业技术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统筹协调发展机制”作为推进高素质高水平技能人才系统培养与教育领域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原来职业技术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相互隔离形成的中学后两种教育系统，愈加显得不合时宜，不仅不适合现代经济发展的需要，也难以满足人民群众获得更多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愿望。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职业教育大会上强调的“推动职普融通”，推进高等教育、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更加协调发展，在我国有着深远的现实意义。

　　推进协调发展成为国际普遍趋势

　　 随着现代经济产业快速变化与网络通信技术的变革，人类生产生活与学习方式向智能社会转变，商业营利性职业教育与培训的需求增加，在线课程证书替代学位快速兴起，一次性学历教育向终身学习转变，正在促成中学后教育的结构呈现多样化发展。在世界范围内，高等教育、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正走向新的“联姻”，以主动回应中学后教育普及化需求与知识产业竞争的压力。近年来，许多国家加强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协调发展机制的变革。日本建立教育审议会组织机构协调教学计划、资金分配与投资权限，实施普通高等教育转轨导入职业技术教育系统制度。美国通过增设公立高等教育机构、短期社区学院，以及实行柔性化与开放化政策，适应精英、大众化与普及化不同阶段不同人群对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的差异化需求。促进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的协调发展，已成为国际上中学后教育改革的共同趋势。

　　阻碍协调发展的问题与挑战

　　 总的来看，虽然在世界范围内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系统在持续扩大，但它们依然面临如何适应学生对高等教育的多样性需要、大学的毕业率与失业率增加、劳动力市场不断变化、国家战略发展不断调整等挑战。近年来，我国自觉把握教育全局发展规律与人的全面发展规律，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从稳定分流到步入法治轨道，形成了较为清晰的制度体系。目前，随着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与建设技能型社会的新要求，加强职业技术教育与高等教育的协调发展还面临一些问题与挑战。

　　 制度隔离与边界鸿沟问题。长期以来，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分别沿着学术和职业的轨道独立运行。随着高中与高等教育迈入普及化发展阶段，改变传统大学承担高等教育、职教机构承担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模式，满足更多年轻人获得高等学位教育并接受职业技术教育多样化学习需求的任务更加突出。如何处理好学位教育与职业教育、学术能力与职业技能的关系，拓宽高等职业教育和学位教育之间的互通渠道，为学生终身学习奠定坚实基础，成为统筹普职两类教育一体化改革的重要目标与任务。

　　 职业教育观念与制度障碍。当前，统筹职技教育与高等教育协调发展，是提高国民素质、开发人力资源的关键环节，也是为中国制造、中国创造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可靠支撑作用的重要手段。随着我国高中教育的普及，加之人口政策的调整，将带来高等教育普及化引发的普职教育格局调整新需求。建设技能型社会，需要加快构建服务全产业链的职业教育体系。目前，职业技术教育面临经费短缺、社会认可度不高，办学能力不足、招生困境等现实问题。在与普通高等教育协同人才培养体系和招生就业制度一体化方面，面临一些深层次的观念阻碍与制度缺陷。

　　加强适应协调发展的区域政策创新

　　 近年来，我国制定了《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召开了全国职业教育大会，形成普通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不同类型、同等重要”的基本定位，并着手推动高职高专向本科及研究生层次发展的应用型高等职业教育一体化发展。面向未来，根据国家统筹规划的原则，结合不同地方与区域实际，需要积极推进统筹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协调发展机制改革，推动政策创新。

　　 依法统筹分类发展体系的建设。立足区域产业人才培养需求，制定地方高等教育布局结构与发展规划法规，按照“不同类型、同等重要”的基本定位加强依法统筹。在研究型、应用型和职业技能型的高校分类体系框架下，构建区域普通高校分类发展和分类管理体系。依法制定跨越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政策创新的评价导向制度，激励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推进跨系统教育资源的整合。

　　 创新多元主体参与的治理结构。近年来，寻求社会公共和私营利益攸关部门参与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发展协同治理，逐步成为一种关键的改革协同机制。应依据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需求，从统筹多种行为体角色形成协同治理原则出发，建设产业学院协同创新与合作平台等产教融合机制，充分吸收行业企业、非营利性组织机构参与统筹职技教育与高等教育协调发展，建立多种行为主体参与的普通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一体化治理创新体系。

　　 借鉴国际“双部门大学”改革经验。过去十多年中，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挪威、德国、瑞士等国家，弥合中学后教育鸿沟的综合性“双部门大学”（dual-sector universities）的数量不断增加。“双部门大学”代表了现代大学的一种新的独特类型，其特点是跨越职业技术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制度隔离，涵盖两种教育类型层次部门，为学生提供两种教育的无缝对接与多样选择机会。

　　 探索普职横向教育整合改革。依托不同地理区域发展优势，整合城市群科教资源，以课程一体化为突破口，探索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两种形式之间的横向教育整合示范区建设，实现学生在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不同系统之间的学分转换。以此为基础，围绕知识生产、传播和技术创新能力创造区域普职教育一体化环境与平台，推进区域科技、教育和产业经济一体化与知识创新集群的高水平建设。

　　 （作者：杨启光，系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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